即便过去三年,剧本杀一跃成为年轻人的社交新宠,其市场规模由 2018 年的 65.3 亿元增长至 2020 年的 117.4 亿元,远超 KTV、线下电影院、密室逃脱等线下娱乐消费形式;但在行业迅速蹿红获得大量关注的同时,剧本杀的内容生态反而变得越发浮躁和草莽。从创作难度来看,小说、网文、影视 IP 是单 C 位线性叙事,即便改编成剧本杀的《蝴蝶公墓》《庆余年》《成化十四年》有不俗的市场表现,但剧本杀对场景、交互、体验有不同的要求,平衡好众 C 位非线性叙事并非易事。况且,剧本杀创作群体本身就不稳定。剧本杀复盘解析根据剧本分发平台“黑探有品”数据,截至 2020 年末全国剧本创作者为 4000 ~ 5000 人,主要由玩家进阶、网文转行、影视编剧等组成,而大多数作者以兼职为主。另一方面,剧本杀的基本属性并非文学性、故事性而是游戏性。游戏性注重两点,一是平衡感,剧本杀本子不仅要保证故事完整性、可读性,还要想办法设置互动节点、修复上帝视角 Bug ;二是使命感,玩家都有任务的线索,剧情推动离不开每一个参与者,任何人摆烂都会影响其他人的体验,而眼下剧本杀组局又普遍会遭遇陌生人,使得整场体验不可控
随着从业者数量暴增,行业不可避免地内卷起来,所有人都在围绕着RPG游戏的体验感下功夫。比较常见的方式是做实景,也就是像《明星大侦探》中的场景一样,案发现场的陈设布置和线索都是实物,推理依靠对实物的搜索。
玩家需要更换门店提供的服装来贴合游戏角色,并按照指引完成任务。这种游戏方式体验感强而直接,深受玩家喜爱。
2021年北京某新开的实景推理馆上线了6个主题,平均价格在358-428元之间,游戏时长4小时左右,目前周五晚场及周末两天几乎是全部爆满状态,连次周周末都很难预订。实景越做越华丽,价格也水涨船高,在一线城市玩家还能够承受,在更下沉的市场中则没那么受欢迎。3万家门店中,绝大多数都是非实景剧本杀,也叫桌面剧本杀。
这更接近桌面游戏的状态,所有剧本都以文字形式呈现,线索也大多是图文线索卡。想在桌面剧本杀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门店可谓各有奇招,主要在换装、演绎、推理难度及时长方面。玩剧本的房间场景无法重新装潢,就以更换服装作为“半实景”的噱头,配合NPC(Non-Player Character,即非玩家角色)的演绎来营造代入感。
有些主打情感的剧本,一场游戏5-6个小时,可能需要七八位工作人员扮演NPC与玩家互动和演绎。如果是恐怖主题剧本,店家则会利用灯光、音效来营造恐怖氛围,还会安排工作人员“扮鬼”,设计一系列吓唬玩家的环节。比如知名硬核恐怖本《持斧奥夫》,有的店家会使用真斧头或猪内脏作为道具来恐怖感。
新店则会以全息投影、VR这些方式让玩家更沉浸。更接近剧本杀内核的是硬核推理主题剧本,发行工作室和门店往往会标榜难度与时长。2020年的盒装剧本《七个密室》在当时剧本普遍时长4小时的情况下创造了7小时以上的游戏时长,很快就火遍剧本杀圈。有不少门店趁势营销,推出X小时内完成游戏就免单/半价的活动。
而2021年超过6小时的剧本遍地都是,被称为“硬核天花板”的《往事THE PAST》一般游戏时长为10小时,《贤者之石2》则要13小时起步。然而,这种“内卷”,玩家并非全盘接受。场景布置和工作人员越多,就意味着游戏成本越高,玩家需要承担的价格也更高。
2020年以前,一线城市盒装剧本单人价格一般在98-128元,二三线城市则在58-88元。现在,一线城市普遍价格为128-168元,二三线城市则在68-108元。可是,想要留住老玩家,门店似乎又不得不“卷”。随着玩家玩过的剧本增多,求新、求突破是常见心态。高级玩家对剧本质量要求更高,消化剧本速度快,很难跟新玩家同场游戏。
店家是否能平衡拉新与留存,控制购买新剧本的成本,也是需要考虑的问题。据了解,目前开设一家剧本杀门店成本在20万-100万元不等。除了房租、装修费用外,主要成本在聘请DM(游戏主持人)和购买剧本上。
按开店时30个盒装剧本计算,成本1.5万元,此后每月至少需要购买2-4个新剧本。如果希望购买城市限定剧本来竞争力,年均购买剧本费用在4万元以上。一线城市的门店房间数量一般在4-10间不等,客单价平均为150元,每场游戏6-8人。营业情况较好的店铺周末每个房间能开2场游戏,周五晚满场,而其余工作日空房率在80%左右。
也就是说,一家拥有4个房间的小型门店,月流水8万元以上,年盈利30万元以上。但不同剧本杀店带给玩家的感受差异巨大。有口碑的店周末往往爆满,一场难求,预订场次甚至要靠类似抢票的形式;有的店却门可罗雀,周末都只有一两场顾客。剧本杀复盘答案
剧本杀玩的是体验感,体验感却又非常个人化,线下剧本杀甚至无法做到标准化,这也限制了它门店的盈利规模。同样的剧本,不同店有不同装修、不同开法,DM可能每场状态不同,同场玩家状态不同,甚至玩家自己的状态也不可控。这造成了如果门店扩张,同一品牌的新店和老店发展差异也会极大。
据艾媒咨询数据,2020年中国国内剧本杀产业规模为117.4亿元,2021年为170.2亿元,2022年有望增至238.9亿元,增长超过40%。需要明确的是,即便我们假定该数据靠谱可信,这块市场对照同期激增的入局者数量也委实算不上很大,而且随着行业内卷化日趋严重,大浪淘沙会更进一步,而留到真正能够切分到大块蛋糕的只能是其中的少数。
充满了悬疑与推理魅力的剧本杀满足了人们社交、扮演、情绪宣泄、成就感等多方面需求,甚至有人认为它接近于心理治疗中的心理剧,能够帮助参与者关注内心感觉,解决心理问题。从游戏形式来说,它未来可期,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但如何规范化、规模化地持久发展,是整个行业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为了满足市场需求,一批表演机构、训练班和课程开始专门炮制剧本杀主持人。叶子做剧本杀主持人已经一年,之前的工作是室内设计师。
现在,他要带两个场次的玩家,从下午两三点工作到凌晨两点。因为剧本杀主持人的熬夜性质,从业者大多是90后。叶子自称“菠萝头”,作为玩家未必动真情实感,但作为剧本杀主持人却可以哭出来。“你必须做出符合内容的行为,让玩家感觉真的身处在故事里。
”叶子做过多个剧本的测评,发现剧本杀主持人与玩家的喜好有时并不一致,玩家更偏好那些套路相似的剧本。这些剧本的游戏流程不一样,内核却高度相似,“一个悲惨的故事,一对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恋人,一个很难两全的选择等,因为收益不错,或者说大多数人还是挺接受的,市面上就会有很多类似的版本。”
如今,平均每个月有十几场剧本展会在不同城市举办,每一场展会都会展出几百个新本,发行成本在六万元以上。去除参展费用、印刷和制作成本、作者费用之后,盒装本的售价在每套500元左右,发行方需要卖出200套才能收回成本;
城限本的价格则在2000元左右,至少要卖出50套才能收回成本。一套剧本参加完三轮展会便基本宣告市场售卖环节结束。这些剧本可能一炮而红,更多的是无人问津。“目前,一个展会能够火起来的本子也就二三十套,就10%左右。”
成都瑶池工作室的发行人员泡泡(网名)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泡泡统计过,某线上交易平台上有四千多个情感本售卖,实际上能喊出名字的只有十几个,销量在500套以上的更是不足百个。“盒装对店家又没有什么竞争力,只有一个地方能玩到。有的店家一直拿不到,你能怎么办?”剧本杀从业者申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剧本杀复盘答案
少数情况下,一些中小店家也能幸运“捡漏”。赵嘉伟就拿到过当时还是一个不知名发行的城限本《贤者之石》,后来该剧本风靡市场,该剧本的第二部“城限本”也被他收入囊中。过去两年,剧本杀由单一的推理游戏发展为角色演绎交互,使剧本杀体量远远超过其他类型桌游。但随着市场规模扩大,作为行业核心的剧本却日趋同质化、套路化。
“内容的天花板其实早就明显能看到了。”泡泡说,“现在你去卖推理剧本,店家会首先问你‘有没有密室杀人’,其他都不重要,因为这是受(当下)市场欢迎的套路和元素”。老玉米工作室作者殷无忧并没料到,剧本杀能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因为“它其实只是一个故事”。
殷无忧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剧本如何来让玩家更有代入感?比如,剧本杀的故事体量一般会略多,分成几个章节来引导玩家。”殷无忧以拆迁的故事为例:主角是一个顽固的老头,身上有一些小毛病,被周围绝大多数人讨厌,但这些人又都想从他那里获得拆迁补偿款。
这个过程中,争斗不断发生,之后故事出现反转,原来老头是在这里守护去世战友的墓。“剧本创作只是完成了剧本杀的一半,店家配合剧本演绎则完成另一半,玩家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拥有了人设”。早的剧本杀创作者多数是资深玩家,善于把握这种戏剧化的人设和故事。
长沙剧本杀创作者“长沙颜值下线”(后称“下线”)一开始是推理本的资深玩家,2019年开始写剧本,现在已经完成了六个剧本,年收入超过百万元。他的主职工作是设计手机程序,月薪远低于写剧本。
写推理本之前,“下线”只发表过两个短篇推理小说,如今却可以在两个月内写一部城限本,四个月内完成一部本,“玩得多就写得快,玩过的剧本大概上千个了,现在市场大了什么都玩”。按照“下线”积累的写作经验,好的剧本应该有四个特点:精彩的故事和不断反转的剧情,持续让玩家在游戏过程中有完成感;
精巧的人设,玩家在与角色互动的时候不断有惊喜;玩家与玩家之间的故事设计要到位;剧情的呈现上,作者要有新奇的观点输出。“下线”告诉南方周末记者,2019年整个市场一年的剧本不超过几百部,甚至可以搞出优质剧本评奖,2020年以后,每月的新本数量都已经不止这个数字。“剧本多了之后,很多问题便开始出现,比如市面上有一些黄暴本、充斥着很多消极负面内容的本子。”
记者|王煜在风格极有特色的房间,几位玩家身着代表各自身份的服饰,手持各种道具紧张巡查,试图找出真相;几个人带着特定的身份和故事,围坐桌边,口中或真或假,各怀心思,各有任务;在线上,爱好者也能隔空与三五好友完成对“剧本杀”的体验。在这种当下流行的娱乐方式里,人们看上去是扮演体验故事里的人生,其实也是在推理演绎自己的生活。真实的“杀局”2016年暑期,高三毕业的泽风(化名)次玩到了剧本杀。当时,电视综艺节目《明星大侦探》首季的热播,让这种以悬疑推理和角色扮演为核心的真人游戏方式开始在国内流行。相关的App很快上线,泽风和她的小伙伴们就是在当面聚会时通过App开启了盘“杀局”。“刚听说时你也许会觉得剧本杀是桌面游戏‘杀人游戏’‘狼人杀’的升级版本,但玩过几盘之后你就会知道,其实它的内容形式和给人的体验要丰富许多,已经是另外一套体系了。”泽风提到的前两种桌面游戏被人们熟悉已经很多年,玩家们公认的是:虽然它们也有一定的推理成分,但在判断“真凶”时,更多依赖的是一些“场外信息”,例如玩家的神情动作、思考和行为的习惯等。“这当然也很有意思,不过那更多的是一种社交的乐趣”。她说,“杀人游戏”“狼人杀”还有一个很大的局限就在于永远只有“天黑请闭眼”这一套体系,玩多了总归会感到有些疲倦。剧本杀则可以让人更好地关注于“推理”本身。典型的剧本杀故事都是一件命案,玩家需要通过搜证、讨论、分析,找出真凶并尽量复盘整个事件的细节,这也是剧本杀初的名字“谋杀之谜”的内涵。谋杀故事可以设置为古今中外的任意背景,既可以依托真实事件也可以是架空的演绎,每一个剧本都能带给玩家不一样的感觉,让“烧脑”的快感一次次来临。更好的沉浸感也是剧本杀魅力的关键来源。剧本杀的游戏里,每一个玩家都要扮演一个角色,但他们拿到的不再只是“狼人”“女巫”“平民”这样的一个干巴巴的词语,而是一个完整的人物设定故事。有的剧本里,人物故事特别复杂,关键细节很多,不仅一开始的阅读理解要花上挺久时间,游戏过程中玩家还常常要来“复习”剧本才能顺利推进下去。这些魅力让泽风很快“入坑”,成为剧本杀爱好者。在闲暇时间,她常常叫上熟悉的三五好友“杀”上一两局。她进入大学后的几年间,剧本杀的呈现形式从App、桌面游戏开始发展到线下实景店,游戏的沉浸感更上一层楼。案件发生的场景不再靠想象而是真实地呈现在眼前,玩家根据自己的角色换装、化妆,在剧本营造的世界里穿梭游弋。吸引泽风的是实景搜证的过程。“发现一个新线索的成就感;以及找到一把钥匙,在用它打开箱子或者密室之前对其中内容的期待,都让我着迷。”而其他的小伙伴也找到了各自的兴趣点。她告诉《新民周刊》记者:有一次她去的剧本杀实景店提供的角色服装非常精致,在剧情开始前,同行的一个姑娘一看喜欢得不得了,直接把所有角色的服装都试穿了一遍,每穿一套就不停自拍,完全忘了还要认真读剧本这件事。当然,实景带来的代入感让参与的每一个人都更加“入戏”。虽然同伴中很少有专业的演员,但当其中一人穿上古代侠客的衣服,在“公堂”之上拿着一把“宝剑”抵着你的腰时;那种压迫感比大家都坐在桌子上,间或吃口零食喝杯饮料甚至还嘻嘻哈哈几句,要真实许多倍。“在实景店里,我有一次被其他角色共同质疑是凶手,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向 近,我真是感觉‘被逼到墙角了’,有点崩溃,差点就要喊出来:‘我真的是无辜的,不信你们去看剧本!’”泽风回忆说:那个真正的“凶手”,此时正躲在远远的角落里“暗中观察”,“果然是入戏了,心虚害怕了”。从“找真凶”到“被感动”小轩是剧本杀的“重度爱好者”,她说自己胆子小,但又很享受推理和解谜的过程;另外,由于学习的是戏剧专业,她很想在正式表演的舞台之外,也能更多地体验不同的人生故事。剧本杀满足了她这两方面的愿望。剧本杀中有不少硬核的“本格推理”故事,谜题错综复杂环环相扣,耗费的脑力体力很大,完整体验下来通常需要六七小时的净游戏时间。小轩玩过的长的一局这样的剧本杀,故事采用了类似“盗梦空间”的营造手法,众人花了好大一番力气以为解开了终谜团,其实不过是打通了其中一层的节点,还有好几层难题在后面。那场游戏从傍晚6点开始,加上中场休息的时间,一直持续到接近次日凌晨2点。“真是特别累,但终成功解谜,也觉得挺有意义的。”小轩说,这种体量大并且着重在推理解谜的剧本,常常会设置成玩家合作追求真相的“PVE”模式而不是经典的要互相质疑、在玩家中找出真凶的“PVP”模式。实际上,剧本杀在不断发展中分支出了多种不同的流派。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经典模式的范围内虽然可以创作不同的故事,但“套路化”的框架终会让剧本丧失新意。今年年初暴发的新冠疫情让泽风没办法和伙伴当面相聚玩剧本杀,于是他们改约线上,从春节开始的一个多月里,几乎每天都在剧本杀的App里玩上三四个小时。把那款App收录的许多剧本都玩过一遍后,她已经熟悉了某些常用套路,例如凶案里的死者通常都是“三刀两毒”,意思是如果是五人游戏局,就可以发现所有人都和死者有恩怨,后者身上至少有三处直接伤和两种中毒表现,分别来源于参与游戏的每一个角色。这样营造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但真正的致命凶手只有一个”的氛围,以及让许多玩家一开始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大家要找的真正的凶手。“这种套路当然是有效的也是必要的,我可以理解,假如不是每个人都有嫌疑的话,那真凶要隐藏自己的难度就太大了;而且其他人的参与度就会比较低。但同样的套路玩多了之后我就不自觉地会让自己的思路去适应它,游戏本身的乐趣反而被冲淡了。”她说。并且,经典推理的剧本杀,剧本的逻辑一定要足够严密才能经得起玩家的考验。首先一定要给出确定的答案,不能像某些推理文学或影视作品的一般留下悬念。“玩家已经花了好几个小时亲身投入到游戏里来了,对真相都是有期待的,如果到还不和盘托出,恐怕每个玩家都有想打编剧的冲动。”泽风笑着说。同时,给出的结局假如有漏洞,较真的玩家一样会很不满意,这也源于高参与度带来的高要求。她觉得,不少本子在这一点上还有不少提高的空间。有套路就有反套路。在经典的“凶案推理”派之后,受到欢迎的是“情感体验派”。在后者的故事中,凶案的分量比较轻甚至已经完全没有凶案的存在,游戏更加注重的是让玩家获得情感上的共鸣。在泽风体验过的一个“情感本”里,玩家进入一个流浪狗的故事。虽然故事里还是有“凶案”的元素存在,但大家在游戏中能很明显地感受到“破案”不是重点,关键在于每个角色对如何处理人与狗、人与动物之间关系的不同处理方式,引起了所有人的深度思考。“我本身是一个喜欢小狗的人,所以在游戏中特别有感触。”泽风说,那次她得到的角色是一个对流浪狗很不友好、时常打狗的人,为了保证游戏的推进,她要让自己进入这个角色,可是内心又很矛盾,所以尽量少说话,以免“口是心非”太明显。直到随着推理的展开,她发现真正的杀害流浪狗的角色不是自己,才长舒一口气,在后面的游戏里变得活跃起来。“尽管披着‘角色的外壳’,但我发现我自己在‘情感体验本’做出的选择,并不会去遵从角色人设的逻辑,很多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的。”小轩向《新民周刊》记者表示。在她看来,“情感本”剧本杀中的推理依然存在,只是从对案件事实和真凶的探究,变成了对某个特定话题的思考;而其中有些,正是人类千百年来逃不过的哲学命题。传播文化的窗口和泽风与小轩一样,北溟(化名)也是剧本杀的资深粉丝,不过他没有停留在爱好者的身份,而是把它做成了自己的事业。他在过去的七八年里是一名文物修复师。“修复师这个行业真正做的事情是什么?不是把文物修补好就足够了,而是要让人们知道这件文物是为什么、怎么样制造出来的,有谁用过它,它的主人又有怎样的故事。”北溟说,文物要真正活起来,就要活在人们心中。这需要一个面向公众的合适的传播方式。遇到剧本杀,他觉得找到了他想要的那种方式,于是决定全职来做这件事。他拉起了团队,既做剧本杀的故事原创,也已经开了4家门店、涉足产品发行。一组文物修复师进入故宫中一个尘封多年的院落,揭开了百年前的离奇事件……这是剧本杀《修复师》讲述的故事。它是北溟所在的“空然新语”团队创作的个进入发行阶段的剧本杀作品。创作过程中,他查阅大量资料,再进行架空的创作、游戏架构的搭建,并开展了十余场内部测试。这个故事题材显然与他的从业经历密切相关,也正展示了他进入剧本杀行业的初衷。“我还是在做文物修复这件事,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在他的设想中,《修复师》可以有续集、成为一个系列,甚至营造出一个剧本杀领域的“修复师宇宙”。在文物修复领域的积累,让他的实景店的布景和道具设计的品质与众不同。他敲定设计方案,然后找到为古装影视剧做道具的朋友专门定制。玩家穿的几件旗袍,来自他妻子的手工制作。靠墙的一张宝座垫子上,摆着云龙纹迎手和靠背。房间正中央的青色大瓷坛里,依照古时宫里的习俗,摆着用于散发香气的新鲜水果……这些细节,都来自他的专业和用心。北溟说,要加强体验感,剧本杀实景店的游戏过程可以引入更多的元素,例如卡牌、魔术、评书、相声、舞蹈。以营造剧本中一个恐怖的情节氛围为例,可以直接用灯光来制造惊恐效果,也可以全息投影出一个“鬼魂”、让玩家戴上VR设备身临其境,还能选择让真人扮演的角色出马。随着技术手段的升级,剧本杀和互动式戏剧的界限也会越来越模糊,两者有可能走向融合。在他看来,实景店的呈现效果属于工具层面;而本子的类型属于桌面还是实景、是“推理本”还是“情感本”,也不是关键的;重要的还在于剧本的内涵,也就是想通过剧本杀表达什么。对他而言,传播传统文化,“让文物说话”,正是清晰的目标。“虽然目前国内的剧本杀行业还很不成熟,但我对它充满信心,它能实现我的梦想。”北溟说。(记者王煜)※版权作品,未经新民周刊授权,严禁转载,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